2003年5月24日 燈滅了一半

 

畢業生惜別會那天,我隱沒在人群的最後排,耐心地聆聽他們興奮的叫哄,感受如幻燈片般的回憶,在朋友身旁默默無語。惜別會最後的一部分是個人分享,聽見的多是一個個私人網絡內的感激之聲。我明白何謂現代社會裡的分化,人們置身於各個群體內,所重視的就是其所屬群體的記憶,群體之間缺乏共同話題,這在在暗示了群體之間溝通的貧乏。師兄師姐幾乎一致地聲言無悔在新亞書院的生活,不需做FYP,週會次數少,搞活動,很開心,認識了很多朋友,如此彷彿構成了大學生活的公式,透過擴音器和此起彼落的觀眾和應,牢牢地樹立在圓形廣場的中心。一個中心的形成,也代表著邊緣的出現。

 

那些群體處於邊緣?有人認為頽和摺的生活大概就是邊緣的象徵,但其實和摺已經被中心群體所認可,一般情況下是用來尋求身份的認同,和摺的好處是避免了予人出風頭的感覺,未必帶有多少事實,正面來說是團結群體內部,反面來說,就是排拒他者。真正的邊緣群體就是這些他者,他們或許是走讀生,或許是專心致志讀書的同學,或許是學生會的幹事,這些體顯示兩種傾向,一是孤立於所有群,如讀書型的同學,一是重視別的群體的利益甚於其自身,如學生會幹事。中心群體未必有實際行動來排拒以至壓抑邊緣群體,然而,可以肯定的是中心與邊緣的溝通十分不足,彼此間的價值衝突時有所激化,去年的迎新營事件就是一例。

 

這夜開始,校園的燈滅了一半,一輛輛小型貨車著大箱小包的東西,在入夜前遠去。宿舍的房間十室九空,這幾天再不用等候,便能拿到想讀的報紙。

 

這個學期尾,一切好像恨不得趕快離開我們,課程突然結束,補課突然取消,歷史系的老師遽然長逝,宿生匆忙地執拾行李,一一和工友道別,第二書店悄悄地消失……到了今天,終於連山下那一點惦掛著的燈光隱滅了,我站在天台,忘了節奏地唱著:

幾多天真的理想  幾多找到是頹喪

沉默去迎失望 幾多心中創傷

只有淡忘  從前話說要如何

其實你與作日的我  活到今天變化甚多

只有頑強  明日路縱曾更徬徨

疲倦慣了再沒感覺  別在可惜計較甚麼

 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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